家常羊肉湯
材料:羊肉、羊雜1000克,中等大小鯽魚一條,香菜100克,蔥100克,青紅尖椒各100克,豆腐乳兩塊,鹽、味精、胡椒粉、茴香粉適量。
做法:鯽魚與羊骨、羊肉、羊雜一起煮熟,撈出羊肉切成厚片,湯繼續(xù)小火熬至白色。姜片用羊油略加翻炒,再倒入羊肉片大火爆炒,出香后,放少許鹽、胡椒粉、茴香粉。爆好的羊肉入湯滾煮至軟硬適中,放蔥后即可起鍋,也可以邊煮邊吃。
蘸料:香菜末、青紅尖椒末、香蔥混和,加一塊豆腐乳,少許鹽,摻一點羊肉湯攪勻。
南方人一說吃羊肉,北方人就笑了。這笑有底氣,吃羊肉這檔子事,無論是社情民意,還是技術(shù)儲備,南方都與北方不在一個量級之上,由不得人家笑。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吃羊肉在北方很尋常,在南方卻要算件事兒。既然當(dāng)回事兒,就會生出張致。用官方語言講就是“形成了文化”,所以南方的羊肉,倒也不缺少存在感。倘若正好暗合了地方提升文化軟實力,實現(xiàn)經(jīng)濟(jì)輕型的需求,那這文化還大有可能被順勢定格成一種風(fēng)俗或者什么“節(jié)”,從此廣泛流傳開來。
雖然不宜妄自菲薄,但南方的羊肉在材質(zhì)上的確也稍遜一籌。和北方肥美的綿羊相比,南方常見的山羊肉,多少顯得有些肉柴,味膻,更兼早期南方人不擅處理,羊膻味兒基本上原封不動地保留在成品里,被熱氣一催逼,往往又放大幾倍,所以讓很多人對羊肉生出了談羊色變的巴甫洛夫反應(yīng),腦海里深植下了羊肉等于膻腥的印象。羊肉品質(zhì)的局限,多少束縛了南方大廚們的手腳,烹飪的工作重點,經(jīng)常是放在除膻和留鮮這對矛盾的需求上,北方盛行的爆炒、涮煮、清燉也不能不加取舍地直接照搬,而須改良之后再本土化一番,才能順利融和當(dāng)?shù)乜谖叮阅戏綄Ω堆蛉獾募夹g(shù)手段至今仍然顯得相對單一,缺乏令人激動的多樣性。
所幸經(jīng)過相當(dāng)長時間的不斷探索和改進(jìn),南方派的羊肉風(fēng)格逐漸定型,雖然無法與北方的興盛抗衡,但自成一家,也算略有小成。羊肉湯鍋即為其中典型代表,云貴川渝都有分支,尤其是在四川和云南,各自都有好幾個地區(qū)的羊肉湯鍋聲名遠(yuǎn)揚,擁躉眾多,云南牟定和四川簡陽的羊肉湯鍋就很拿得出手。在成功吸引來大量四方食客之后,它們還主動采取“走出去”戰(zhàn)略,積極把美味的福音傳播到更遠(yuǎn)的地方,潛移默化地培養(yǎng)當(dāng)?shù)厝罕姷目谖,讓他們消除?nèi)心偏見,敞開胃口,接受羊肉的溫暖。它們最為成功之處在于驅(qū)除了羊膻的陰影,給寒冷的冬天帶了一股溫暖的念想。以至于至今還難以說清,南方人冬至吃羊肉的習(xí)慣,究竟是出于對羊肉美味的垂涎還是在寒冷冬夜以此抵御孤獨的期待。
今天的簡陽羊肉湯鍋,早已在整個四川境內(nèi)遍地開花,錦官城里打著簡陽羊肉湯鍋旗號的餐館星羅棋布,大有燎原之勢。盡管平日里人們不太有吃羊肉的意識,但冬天一到,尤其是臨近冬至那幾天,許多人心里都會不由自主地彌漫起一種以羊肉為主題的鄉(xiāng)愁。解決之道,唯有立刻奔赴賣羊肉湯鍋的餐館,在人滿為患的店堂里,伴著喧囂喝下一碗充滿象征意義的羊肉湯。
一方面,各家餐館會因生意興隆而狂喜,卻也免不了為應(yīng)付不過眾多食客而生出閑愁。他們的應(yīng)對之策多半是啟動價格杠桿,以漲價來回報社會和食客的熱情。所以在冬至期間,被宰的除了羊之外,還應(yīng)該算上食客。只不過前者悲愴無奈,后者心甘情愿而已。
羊肉湯鍋在烹飪技術(shù)上其實也沒什么特異之處,大塊羊肉水煮片刻,撈出切片,按斤兩稱好后,再入鍋爆炒,然后與羊雜投入原湯中奉上,食客自己邊煮邊吃。同時附贈的蘸料,是這種吃法的關(guān)鍵,主要倚重高辣度的青紅尖椒碎末來鎮(zhèn)壓羊肉里最后一絲膻味兒。味道上雖稱不上獨步天下,但勝在氣氛熱烈,與隆冬的酷寒形成鮮明對比。身處人多鍋沸的店堂里,先不說嘴里的羊肉滋味如何,單是這一派熱鬧豪放的景象就足以叫人振奮精神,昂揚斗志了。
不過要說到羊肉的美味,不得不提一下新疆。在內(nèi)地人的印象里,新疆烤羊肉串,必須是同大量孜然結(jié)合在一起的。但是到了阿克蘇才知道,只是著一點鹽,烤出來的羊肉串也能香得叫人神魂顛倒。至于清燉,更是沒有花樣,大塊羊肉加水一煮,放點鹽就可以上桌,肉質(zhì)甜美鮮嫩,絕無半點腥膻,吃過一次,就會終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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