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加拿大!

每當(dāng)變幻時

事實證明,再周詳?shù)挠媱,只要添加了“人”這個動蕩因素,便分分鐘可能從“一切盡在掌握”滑向不可測的黑洞。這趟環(huán)游加拿大行跟以往興之所至的游走不同,一來夏天是加拿大人出行的重要季節(jié),二來這邊人們習(xí)慣甚至酷愛早做計劃,常常冬天就把夏天休假的交通工具住宿定妥。日常聊天,要是某人告訴你他三個月后有旅行,那一定是搞定了所有detail(細節(jié))的箭在弦上。沒辦法只好入鄉(xiāng)隨俗,倘若仍遵循過去到哪個山頭唱哪首歌、走一步看一步的慣性,恐怕會落個露宿街頭的下場。于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提前倆月,就埋頭研究路線,全情投入到“預(yù)訂”這項偉大事業(yè)中。由于全是紙上談兵,不免顧此失彼,回過頭來梳理,發(fā)現(xiàn)計劃有許多不合理處,可也無法更改。接下來,只剩把自己變成一枚棋子,匯入加拿大洶涌的夏季度假大軍,照本宣科,一頁頁按厚厚的行程表跳吧。

預(yù)演千遍難免倦怠,有生以來頭一遭,我對出行失去了期盼,取而代之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倦怠情緒,就這樣登上去加拿大首都渥太華的列車。

多倫多到渥太華的VIA火車大約五小時車程,發(fā)達國家交通工具普遍“航空化”,高效、便利、舒適的同時也有失個性,消解了參差百態(tài),想要找印度火車那種狀況百出受虐的樂子是不可能了。

行前專門打印的google地圖顯示,從火車站出來搭95路公車到里多中心,下車走兩百米即是我預(yù)訂的青年旅社。拖著重重的行李走了倆街口,我這名超級路盲對自己辨認方向的能力犯上了嘀咕,叫住路人打聽。必須隆重介紹熱心的David先生,本來我只想確認是否在某個轉(zhuǎn)角拐彎,他可倒好,不但掏出包包里的地圖認真研究,還干脆將地圖送給了我又陪走幾個街口。我問他也是旅行者么?他說不,是本地人。我又問為何隨身攜帶著地圖?他說因為平日里喜歡在城市里四處走走。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這位城市漫游愛好者所指的,是條錯路,害我驕陽下拉練一小時,把整個街區(qū)都踩了個遍才找到預(yù)訂的hostel。結(jié)論是:楓葉國也跟在印度似的,得多問幾遍才保險。

兩個客棧

渥太華這家青年旅舍,從全稱HI-OttawaJailHostel便嗅出一絲異樣端倪:沒錯,這是一家用昔日監(jiān)獄改造而成的青年旅社,因其獨特,廣受背包客歡迎,床位難定,我提前快倆月,也僅獲得一晚的體驗機會。

監(jiān)獄改建的Hostel果然有風(fēng)格,長長的回廊,沉重的鐵門,極簡線條營造的壓抑和懲戒氛圍如今反倒成為另類風(fēng)格,人就是這樣矛盾的動物,一方面渴望安逸另一方面又對罪惡懷有隱秘奇詭的幻想,最好能把頭探進危險王國掃視一遍,身體卻不離開安全線。JailHostel(監(jiān)獄客棧)正好提供了這樣的體驗機會,難怪大熱。

世界各地Hostel的工作人員都似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年輕、適度的熱情、既游刃有余又顯得不那么專業(yè)——不專業(yè)是指他們身上洋溢著客串、暫時、社會實踐、義工的氣息,打這份工只為增廣見聞豐富閱歷而非謀生手段,更非終身志向,隨時可能拔腿走人與你身份互換的樣子。出錯于是難免:先似是而非解釋我在網(wǎng)上預(yù)付的10%費用是否扣除問題,之后又找錯跟在我后面登記入住臺灣女孩的錢。

臺灣女孩住我上鋪,在溫哥華上學(xué),快速掃加?xùn)|,剛從蒙特利爾過來,很熱情給我傳授各種她實踐出真知的旅游資訊。同屋還有一位洋妞,一直在視頻聊天。開始我以為她來自某非英語國家,口音怪怪的?陕犞犞l(fā)覺不對,原來是英國鄉(xiāng)下人!英語口音那叫一個重,大概是“英式大喳子味兒”吧。年輕人網(wǎng)聊實在沒意思,貌似熱火朝天,可細聽,完全沒內(nèi)容,各種感嘆詞和俚語的全召集,不厭其煩重復(fù)了又重復(fù)。典型網(wǎng)絡(luò)培養(yǎng)出的沒營養(yǎng)的新一代。

住在監(jiān)獄牢房這種門的上下都是鏤空柵欄、人來人往一覽無余的嘈雜環(huán)境,竟也睡得踏實,我實在是練出來了還是太累?早起去餐廳吃完房費里包含的自助早餐,收拾行李,退房(哦不,應(yīng)該說,退床),告別了“監(jiān)獄青年旅舍”,直奔在渥太華的下一個落腳點:BarefootHostel(赤腳客棧)。

一邊11點就叫你checkout,另一邊卻下午三點才能checkin,以后誰再夸國外人性化服務(wù)我跟誰急!擺明了大伙兒都自行其是以自己的方便為鐵律。BarefootHostel是一棟孤零零的小紅樓,與旁邊的SwissHotel為同一家人經(jīng)營,離“監(jiān)獄青年旅社”也就兩個街口。該客棧實行徹底住客自主管理,工作人員發(fā)你一張門卡,剛進門,便見一張“脫鞋告示”,難怪叫赤腳。樓下是公共活動區(qū):客廳、書房、衛(wèi)生間、廚房等。樓上的四個多人間,全是高低床——愣是把一棟原先的住家改成了集體宿舍。

顯然這里的氣息完全不同于青年旅舍,也不同于隔壁的瑞士酒店,而是介于兩者之間。既有hotel(酒店)的商業(yè)又兼hostel(客棧)的隨意。第二天由于門卡出了問題去找前臺,于是跟老板娘聊了會兒天,這位叫薩賓娜的中年婦女要不是自報家門來自瑞士,我便要懷疑她從昆德拉的小說中出逃。二十幾年前移民來加,難怪口音濃重。她先是表達了一番對這個國家的熱愛,話鋒一轉(zhuǎn),開始抱怨近來發(fā)生的一件鬧心事:原來前些天有人想住店,可沒信用卡。薩賓娜因此拒絕了他,理由是安全:不但為著客棧的安全,更為客棧住客的安全——有信用卡意味著這個人信用有保障,出了什么問題有據(jù)可查。我問一定要用信用卡付賬么?薩賓娜說,預(yù)訂一定要,結(jié)賬時隨便你,信用卡可以,現(xiàn)金也可以。沒想到此人后來去專門給客棧打分的網(wǎng)站給Barefoot貼了條措辭強烈的差評。我有許多開客棧的朋友,知道一個差評意味著什么,評分會拉下很多,多少好評都補不回來。薩賓娜向網(wǎng)站申訴,網(wǎng)站的答復(fù)是愛莫能助,他們無法去掉差評。

這件事的確無奈,從法理上說“無信用卡拒絕入住”一定涉嫌某種歧視,觸犯了西方的政治正確;從情理上講,安全又是客棧主人最操心的問題,作為客棧的住客我當(dāng)然也希望同屋們都來路明晰,盡量減少意外因素。主流價值觀之所以成為主流,就是因為符合社會多數(shù)人的需求和期望,也因此成為彼此的共同保障?煞催^來說,脫離主流、沒信用卡的人就一定意味著危險么?也不見得。邊緣總伴隨著某種歧視,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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