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著名的弟弟，老張身邊還有一大群著名的朋友，如張佺、李建儐、萬曉利、小河、周云蓬、東子、張瑋瑋、劉堃、馬木爾、頡小兵、和麗斌等等，熟悉中國民謠音樂的朋友應(yīng)該知道，這些都是中國民謠音樂界的大腕兒及當(dāng)代藝術(shù)家。和這些朋友的相知相識，源于北京三里屯南街的河酒吧。那時，每到周五、周六，年輕的老張就會到河酒吧。酒吧不大，人不多，但這里有各種各樣的人，幾乎全國的音樂人、評論家、作家、大學(xué)生……都會到這里坐一坐，到這里的人，都在渴望一個理想的精神世界�，F(xiàn)實的社會或許是沉淪的，這里，則是理想的一個棲息之所。若干強大心靈的渴望匯聚，使得這里形成獨特的氣場。這個小小的酒吧，曾被譽為中國民謠音樂的搖籃。張佺、小索（野孩子）是河酒吧的主人，在這里，老張第一次聽到野孩子的音樂，頓覺靈魂發(fā)顫、內(nèi)心被某種力量所洞悉�；蚴俏鞅睗h子骨子里的豪邁和那塊歷經(jīng)千年風(fēng)霜的土地，民謠這種不加修飾的現(xiàn)實，自有一種最樸實、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染力，熱淚盈眶的老張短暫震動之后，皈依了野孩子，和張佺小索成了最好的朋友。老張忽然開竅，意識到很多人都有自己的音樂靈魂，只是有人遇到了，有人沒有遇到。生命好像打開了一扇窗，音樂像快樂的陽光，源源不斷地灑進來。然而，這樣一個帶給老張們巨大快樂，承載著若干夢想，記憶了疼痛與汗水的地方，卻在北京城的某一次尋常規(guī)劃中煙消云散，三里屯南街不復(fù)存在，河酒吧沉入歷史的河流。

另一件異常傷痛的事情，則是小索的離世。老張說，朋友小索是一個性情豁達非常純粹的人，他為音樂而生！野孩子的音樂，旋律、歌詞與和聲超乎尋常的完美結(jié)合，每一個曲子都那么好聽，直達心扉。一顆正在升起的新星，隨著小索的離世嘎然而止。張佺黯然離去，長時間隱居在麗江，物是人非的北京。生離死別，對過去時光的懷念，對內(nèi)心的審視和叩問，對天堂摯友的情誼，常常糾結(jié)在一起，時常懷念，無法抹滅�，F(xiàn)在的老張，總有一個心愿，河酒吧重生！就像一顆植根于內(nèi)心深處的種子，長大就要破土而出。

“在浮夸的末世荒城里，我像一只傷感的鷹，停棲在暗夜的枯木上，眺望遠處、梳理記憶，搜尋那些在飛行過程中令我眼角微濕的故事�？傄页鲆粌杉隆⒁粌蓚€人，帶著他們繼續(xù)前行，提燈一樣，才能在未來安頓�！蔽蚁耄谩段灥臉淞帧分羞@傷情的一段來形容老張給人的感覺，是極為恰當(dāng)?shù)摹?/P>

老張安心地做小吃店的老板，用心地裝飾他的小吃店，用他記憶深處的家鄉(xiāng)美食，用野孩子、李建儐的民謠音樂，用對自己的一個交待。一切都重新來過，一切又都息息相關(guān)血脈相承，這使我覺得，人生是一幅波瀾壯闊的畫卷，我，也渴望這樣巨大的改變。而我不知，自己的十年后，是否有如同老張一樣的際遇，和一個城市說再見，在另外一個城市的某個角落，開始新的旅程。

而我們知道，老張即將在昆明春暖花開的夢想，絕不僅僅是夏日里一杯酸甜可口的酸梅湯，也不是鬧市中令人心曠神怡的西北涼皮。書法、美食、酒吧、音樂，有時候，老張也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他最初的夢想，只不過，眼下那么多事情，一下子也做不了，不如先做一件�，F(xiàn)在，九歌西北小吃開始小有名氣，不少城市周刊、美食娛樂版塊，都注意到了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店，并給予大篇幅的報道和贊美。慕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老張的小店人手嚴(yán)重不足，最忙的時候，小小的店里坐著30多個客人，還有人站在門口等。不過，最讓老張開心的一件事情，是有兩個小朋友到他的店里來寫作業(yè)，老張據(jù)此推斷，自己的小店終于有了點“味道”，舒適、隨意的味道，不然，小朋友怎么會選這兒寫作業(yè)呢？

和河酒吧一樣，在九歌小吃店里，老張也收獲著同樣寶貴的人生體驗。最大的感受是，勞動人的最窮，店小利薄，加上對食物選材的苛刻，以及制作過程的唯美要求，這使得小店成本較同類食品大大提高。更何況，老張深更半夜還在熬酸梅湯，壓涼皮，第二天大早起床，一碗涼皮才4塊錢，一杯酸梅湯4塊錢，得賣多少酸梅湯，才夠一杯咖啡的利潤？不過，咖啡無法取代酸梅湯，老張樂滋滋地熬著他的酸梅湯，往里面下各種中藥藥材，心里那個美。在他的辛勤澆灌下，九歌的名字、九歌的味道一點點出來了，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老張打算，在昆明合適的角落再開幾家九歌小吃店，省得大家東南西北地跑著累，當(dāng)然，這有一個前提，琢磨出一套合適的管理辦法，確保未來的九歌小吃店，都能保持一樣的味道、一樣的氛圍，這當(dāng)中，最為關(guān)鍵的是，員工的培養(yǎng)。小店招工實在太難，即使你工資開得比咖啡廳高、干活比咖啡廳容易，而且，老張保證，沒上過大學(xué)的人，在九歌待上幾年，文化水平和大學(xué)生一樣，即使如此，絕大多數(shù)人還是要選擇咖啡廳，為此，老張義憤填膺地總結(jié)：“這是社會的職業(yè)歧視�！�

現(xiàn)在，九歌小吃逐步走向正軌，老張暫時結(jié)束了披星戴月回家的日子，終于有一點點時間臨帖創(chuàng)作，會會朋友，再把音樂餐吧的夢想拿上桌面，仔細地琢磨琢磨。老張的音樂餐吧，首先要有一套適合民謠演出的場地和專業(yè)設(shè)備；其次，音樂餐吧的裝修，集老張數(shù)年高檔會所、商業(yè)空間經(jīng)驗之長，從裝修上就能給人一種特別的感受；再次，售賣西北民間諸美食，除了著名的九歌西北涼皮、自家秘制奶茶、酸梅湯之外，這個餐吧里應(yīng)該包羅現(xiàn)實中、傳說中的西北美食，現(xiàn)實中的西北民間美食是有據(jù)可依的，傳說中的美食則是老張根據(jù)個人記憶和興趣愛好做些發(fā)明獨創(chuàng)。說到這里，老張問我，你去過北京的“798工廠”嗎？我愣了一下，去是去過，不過傻坐在一群人中間，看了一場毫無印象的紀(jì)錄片，但是對現(xiàn)場的熱烈氛圍和不切實際的討論記憶深刻。然而，我卻明白了，關(guān)于老張的音樂餐吧，不用他過多的解釋了，他的音樂餐吧，是河酒吧的延續(xù)，是夢想的一個舞臺，是一個有品質(zhì)的朋友要向你提供的精神的力量。（文/鄭子凌圖/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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