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北緯21°08′-22°36′,東經99°56′-101°50′,飛機徐徐降落在景洪機場,天色漸暗,機場一片燈火通明,我隨著天邊最后一道霞光眺望這座城,無法想像出這光景之外那古道上清脆悠揚的駝鈴之聲。
西雙版納之易武古鎮(zhèn)——青石板兒,馬蹄印兒
一早從景洪出發(fā),我們驅車直抵易武古鎮(zhèn),易武在西雙版納州勐臘縣的西北,距離勐臘縣城約110公里,距勐醒30余公里。
下了車,隨著青石階沿級而上,黑瓦磚房掩映在一片蔥綠之中,溫和的太陽下,鎮(zhèn)上的老人們靠在自家的門口,喝著用超大搪瓷缸子泡的老黃片普洱。站在高處,遠處山頭一片霧氣茫茫。這樣一種安詳而緩慢的生活使你絕對想不到幾百年前這個半山坡上的小鎮(zhèn)就是大名鼎鼎的茶馬古道的源頭。
在一所小學里,我們看到了修建于清道光年間的碑亭和青石碑。距碑亭約100米的另一個角落里,露出了一條古街道的入口。街道寬約4米,為青石板鋪就,青石板路上還有馬蹄踏出的印跡。據說,明清時期,每天出入易武的馬幫多達上百個,騾馬上千匹。
在鎮(zhèn)政府至刮風寨公路約2公里處,有一段至今仍保存完好的古道,青石板向前延伸,石板表面馬蹄踩出的痕跡清晰可見。行走在這段路上,當年馬幫的鈴聲仿佛從山間隱隱傳來。青石板和道路旁的幾株數(shù)人才能合抱的大樹是這段歷史最好的見證。
易武古鎮(zhèn)至今保存完好的古鎮(zhèn)和古道遺跡,有存活千年以上的普洱茶樹。清朝阮福在《普洱茶計》中說:普洱茶者,非普洱界內所產,蓋產于府屬思茅廳界也。廳治有茶六處:“曰倚邦、曰架布、曰嶍崆、曰蠻磚、曰革登、曰易武”。易武的興盛始于明代,是古六大茶山之一,更重要的是這里曾經是集產茶、制茶、易茶為一體熱鬧繁華的茶葉集散地。
簡單吃過午飯,我們隨當?shù)責嵝暮每偷睦先思胰ブ撇枳鞣焕锟粗撇韫と俗髦谱黠灢,作坊外的院子里,頭上是藍天白云,工人在被架高并一字排開的圓形簸箕里曬青茶,一臉莊嚴肅穆的神情,仿佛在進行一樁古老的神秘儀式。
普洱——在歷史深處唱情歌
版納去普洱的汽車上,車中一直單曲循環(huán)一首對歌。起初音調悠揚,像是從深山道路叢中傳來,漸漸對唱混唱,纏綿悠揚的調子久久不絕于耳。問同行的向導,她笑著用不標準的普通話告訴我歌名叫《普洱茶馬古道情歌》。
“趕馬的小阿哥阿妹來等著,阿哥你要快快來,妹妹把情話說;小妹呀等阿哥心里一團火望著阿哥快快來見了多快活!庇卸嗌仝s路的馬幫,就有多少辛苦的馬幫漢子。有多少辛苦的馬幫漢子,就有多少馬幫阿妹一顆等待的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風餐露宿,長年奔走在深山密林,每一次馬幫的征程,就是一次生與死的體驗之旅。
車窗外不時有背著竹簍的少數(shù)民族姑娘走過,舉止清淡,笑容清和,全無都市女子的艷和淺。我的腦海中不由得冒出四句詩來:君當如磐石,妾當如蒲草,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那是一個沒有手機沒有QQ沒有MSN的時代,如果我想你了,連一封信也沒有辦法抵達你那里。我只能站在村口的那棵百年茶樹下,為你唱一首憂傷的情歌。
不知怎地,我居然問導游姑娘:你男朋友是馬幫漢子嗎?她噗哧一聲樂出來,我男朋友也是導游,馬幫早成為歷史啦。我懊惱自己沉溺于歌聲中竟問出這么愚蠢的問題。姑娘卻笑著說,還有一首云南民歌也很好聽,要不要放來聽聽看。我說好。她走向前方跟司機說了句什么,過一會兒,熟悉的旋律響起來。這首我知道,《小河淌水》嘛。
抵達普洱,旅途繼續(xù),一行人在討論普洱的茶馬古道與別處有何不同。我的腦海中卻出現(xiàn)一幅畫面: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牽著馬匹馱著普洱低頭趕路的馬幫漢子在趕路停歇的空隙抹了一下頭上的汗,村口的茶樹下,阿妹的情歌穿過深山,飛過叢林,悠悠繞繞傳進每一個馬幫漢子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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