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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經(jīng)驗
我沒有太多旅行經(jīng)驗,更從未獨自旅行,沒住過青年旅社,沒住過床位,更沒住過招待所。路上拍照的尼康D50是國際友人留給我的三手古董,610萬的有效像素不及卡片機。
沒有任何戶外經(jīng)驗。照片里上鏡率極高的紅色大背包和天藍色沖鋒衣是向一個姐姐借的,那個包姐姐用過七年,走過無數(shù)地方,有點臟有點舊,我背著它常被誤認為老驢。戶外鞋和抓絨睡袋是支教時買來御寒的。唯一和戶外沾邊的體驗大概是,在老家時每個假期都會去爬野山。從成都出發(fā)時包里沒有一片藥,食物中毒時救命的藥是在拉薩和同伴一起置辦的。沒有護膝沒有登山杖沒有手電筒沒有速干衣沒有防潮墊,轉山時因為膝傷同伴讓我零負重,背包里他的毛衣和睡袋最后都套在了我身上,危急時刻,我一手拄著登山杖,一手抓著他的手,一步步在他擔心我昏迷而不停重復的話語里,挪到了遠處亮光的帳篷。
搭車更是嶄新的嘗試,我是個對車基本沒興趣的人。如果不是看了《搭車去柏林》,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站在國道邊上,傻傻地伸出手臂豎起拇指,微笑地看著遠處駛來的車,試圖與司機來個眼神交流。其實往往還沒找著司機的眼睛車已經(jīng)開過去了。對于少數(shù)踩了剎車的車,趕緊屁顛兒屁顛兒地沖刺過去,厚著臉皮搭訕。
跳進一輛車,就是走進陌生人的生活,觀察車上的裝飾,放的音樂和座位上的一些小東西,猜測車主的職業(yè),車里幾個人的關系,雙方的開場白一般都像查戶口,慢慢會有更深入的交談。從這個意義上,每一次搭車都是一次短暫作客——沒有好酒好茶,但有沿途美景和免費導游,更重要的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與真誠。到站了,目送他遠走,也從這段剛剛熟悉的生活中抽離。新鮮刺激,不失人情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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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錢,沒有經(jīng)驗,但我很富有
首先,我有一段相對自由、暫時無牽無掛的時間。其次,我有足夠的勇氣、行動力和毅力走完這條危機重重的路。我到達拉薩準備繼續(xù)前行的時候,得到4月末失蹤的廣東驢友魏茵的死訊,她在滇藏交界處搭乘當?shù)厝说哪ν熊嚕庥鼋儇敚纯箷r被對方打中頭部致死,尸體被拋進河里,兩個多月后真相才隨著尸體一起浮出水面。搭車確實有風險,我也遇到過不懷好意的司機大叔,不過男伴坐在旁邊,量他不敢怎樣。這就是找一個男伴的意義,我倆分工明確,我負責攔車,他負責保護我的安全。一個女孩搭車旅行的危險,有人說得很直白,好比取款機的錢已經(jīng)吐出來了,有幾個人能不伸手去拿呢?搭車有風險,獨行需謹慎。
我很慶幸,遇到兩個靠譜的同伴。柒木是在網(wǎng)上相約的,順利地走完川藏線后因她趕著回上海結束學業(yè)而告別。后來的同伴是柒木在拉薩東措青年旅社的上鋪,一起去拉薩河時相識,正巧開始和我約好的男孩有急事飛回北京,也去阿里的他就成了最佳人選。兩個月來,我們一起經(jīng)歷生死,危難之時他兩次救過我的性命。作為旅伴,我們常常被人誤認為夫妻,不只一次鬧過散伙,平時兩人的公共基金交給我來管,行李不分彼此,鬧得最兇的時候,行李各歸各的,剩的錢退給他一半,做好明天分道揚鑣的打算。只是到底放不下心,就這樣一路吵吵好好直到昆明。
一個人回成都的火車上,睡不著的我發(fā)了這樣一條微博:“兩個月朝夕相處,終于一個向北一個向南。我把那本《搭車去柏林》送給你,看到那些熟悉的細節(jié)和我的批注,你一定會憶起我們的旅程。今天幫我把大包扔上行李架的不是你,突然很不習慣一個人。說好擁抱后瀟灑狠心地走,還是在安檢后回頭尋找你的身影,沒想到我消失后你在門口留了那么久!痹(jīng)不離不棄,終會漸行漸遠,于是且行且珍惜。
我有一顆隨遇而安且漸漸開放的心,慢慢習慣了四海為家的日子,風一樣的長發(fā),風一樣的歲月,風一樣的心情。
在大理和北川的游走支教經(jīng)歷,讓我褪去城市里生活的矜持防備,旅行途中更加享受人與人之間最簡單真誠的溝通。在大貨車的副駕位子上坐了四天半,只要不戴墨鏡,和路邊的藏民有超過一秒的眼神交流,他們一定會微笑或者招手,伴著一句熱情的扎西德勒;每每遇到騎車的朋友我都會為他們加油,搖下車窗吼一聲,或者伸出大拇指。最有愛的獨行小哥還問我“自行車搭不搭?”,格爾木的大叔直接將車停在我們旁邊,“姑娘,你別害怕,你們是不是去西寧啊,我搭你們吧?”,遇到過兩輛山西的車,其中一輛的大哥借了我們的背包和帽子要體驗搭車,結果攔了十幾輛無果最終被自己的車搭上。另一輛的司機上車就問喝醋不,從后備箱掏出一瓶硬塞給我。七夕之夜的阿里邊防檢查站,屋里一鍋地道的川味火鍋,很不客氣地吃到桌上只剩我倆……搭車的樂趣就在于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故事太多,在此只能先畫上一個省略號。
相遇是一種時空的巧合,如果在某一點錯過,便是重新編劇的另一個故事。感謝每一個為我停車的人和在路上幫助過我的人。如果你想做一件事情,全世界都會幫你。前提有兩個:一是你真的想做;二是你要相信,相信全世界。在路上的人都相信愛的傳遞,我們心安理得地接受各種幫助,因為我們懂得感恩,也會力所能及地幫助別人,將愛傳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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