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溝河河床很寬,但河水卻很小,與其說是河,還不如說是小溪,甚至不用脫鞋,就這么淌水過去。河邊大片野生香蒲的上空,兩只鷺鳥在我們頭頂焦急地上下翻飛,驚叫,想來是一對同命鳥,而草叢中有它們的家園和孩子。雖然它們不懂人言,但我們還是告了叨擾,我們全無惡意,只為過河入沙。對岸的沙山連綿成脈,高大而且沙地綿軟,手腳并用,途中休息了三四次才登頂,風大起來,山脊上的沙被吹成沙霧,回頭看夾在沙漠當中的柳溝河綠洲,白花花的細流從寬闊的鹽堿河床中間彎曲而過,兩岸濃綠的蘆葦叢和灌木林,天空上盤旋的兩只鷺鳥安靜下來,草灘上過去一群羊。
能看見不遠處的解柴沙漠公路了,間或有汽車馳過,細小如同甲蟲。日已西沉,晚上七點多鐘,我們已經徒步十四公里,終于在離公路不遠的防護林間的一處沙窩里扎下營地,點起營火,忙碌一陣,笑鬧一陣,精力旺盛的,還在聊天,疲倦的早已經酣睡。
越過南北走向的解柴線沙漠公路,庫布齊依然浩浩蕩蕩黃沙起伏。頭一天領略了沙漠的嚴酷,第二天隊伍中有九人決定放棄徒步計劃,乘車返回包頭;囊巴讲铰眯,需要量力而行,堅持是一種勇氣,放棄也是一種勇氣。我與另外十二位隊員繼續(xù)向東邊的沙漠進發(fā)。
我們的終點是響沙灣沙漠公園,午間休息點設在銀肯敖包。銀肯敖包建在沙漠中央一座有植被的山上,它應該是庫布齊沙漠中最高的一座山,是被沙海包圍著的一座綠島。我查不到山的名字,姑且稱它為銀肯山,銀肯,是蒙古語中“永久”的意思。其實我們在進入沙漠沒多久,就在一個沙丘上看到天際線黃沙茫茫的邊緣一座暗綠色的山包,山頂隱隱有座圓環(huán)形的建筑,如同海市蜃樓。就算是大海中的燈塔吧,是我們今天沙漠徒步的重要地標。
所謂望山跑死馬,銀肯山就在眼前,深一腳淺一腳,無數的沙丘,銀肯山還在天際線上隱約著,我的想像里出現了樹林、綠草、青泉。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太陽鉆出云層,如同烙鐵印下,全身發(fā)燙,四野茫茫,沒著沒落。偶然發(fā)現一蓬稀稀拉拉的檸條樹,在聊勝于無的陰影下稍事休息。疲倦酷熱,卻并不頹廢,畢竟銀肯敖包越來越清晰了,成功的快感在內心萌芽。就像眼前巨大單調的黃沙坡上,突兀地生長著的一棵像是蒿草的植物——就一棵——不可思議地濃郁地綠著。我們心中充滿了對綠色的渴望,卻甘愿來到沙漠之中,是為了強調那種渴望嗎?沙漠中并不是絕對的沒有動植物,沙地上隨處可見一種像是蜣螂的黑甲蟲,還有慌里慌張的又小又笨的蜥蜴。在一個山谷里,還發(fā)現了一片開著花兒的駱駝刺。在沙漠中看到生物,不由得不想起那個宏大的命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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