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西藏進發(fā)

翻過雀兒山,很快到西藏地界,首先進入昌都。當晚到江達縣因為誤入縣城被交警扣住,一個美女警花過來把我們數落了一頓:“牌子在那立著呢,人在這坐著呢,就是欄桿沒放下來你們就直接闖過去,不罰你們罰誰啊!彼屛胰サ怯浬矸葑C,聽說是搭車旅行又主動跟我講話。她的普通話很好,詢問得知是四川人。除了皮膚黝黑,還真挺像個川妹子!按钏麄兊能嚥缓ε聠幔俊薄安慌掳!薄澳悄愫土硪粋姑娘又不坐在一輛車上,分開了怎么辦?”“他們的貨是一起的啊!蔽耶敃r不假思索地回答,還真沒擔心過這個問題。

第五天,終于到了昌都,他們的終點。

936公里,我和柒木認真地在地圖上算出這個數字。

到了離別之時,四個大男人露出悶騷本質,尤其是張司機。他是79年的,比我大十歲。先是在車上煽情:“對我這個司機還滿意吧?”“很滿意。”“明天就要分開了,以后到十堰找我!薄昂!薄翱吹竭@瓶水我就會想起你!蔽铱戳艘谎圮嚿夏莻半空的瓶子,沒有再接話。

他們卸貨修車,我和柒木找賓館,終于到能洗澡的地方。晚上散伙飯,如我之前答應他們的,好好喝了一頓。年紀最大的翁叔說:“你們兩個美女坐車上,真拉風!”這段路經過的好多小地方沒人聽得懂漢語,我坐在副駕的位子上,經常看到路邊的男女老少朝我們揮手、微笑、吼一聲“扎西德勒”,我也一定還禮。不知道吸引他們眼球的是不常見的貨車,還是車斗里不常見的鋼筋,或者自戀地認為是車窗里不常見的漢族女孩。

第二天一早,他們交車,我和柒木往出城的方向走,繼續(xù)搭車向拉薩。

后來在QQ上問張司機:“你以前也搭過人嗎?”

他說:“沒有,第一次遇見你們這樣的。”

也不知道在他眼里我們是什么樣的,接著問:“那你以后還會搭人嗎?”

“也許吧!”

給他整理照片時,仿佛又回到路上,打開熟悉的車門,一起翻山越嶺,一起吃泡面喝酥油茶……只是,他大概不會再拿去跟車隊的人炫耀了,波密山下,尸骨未寒。我相信圣潔的雪域高原會保佑他們,以及所有敢于走上這條路的勇者。

帶著前夜的宿醉,與司機們告別,突然不太習慣沒有專屬卡車。川藏路近半,搭車經驗仍然有限,城郊的餐館和汽修店上午沒什么生意,老板坐在門口盯著我們兩個背大包的姑娘。

終于一對藏族老夫婦把車停下來,可惜他們的目的地就在前方加油站。很難說這2公里算不算搭過的最短路程,2公里的時間,說不了幾句話,然而他們的難卻盛情讓我消除了之前存在著的顧慮。后來在路上經常遇到司機舉手示意車里已滿或者走不了多遠,停下來載我們的,大多數都是藏族朋友。

“你們來得太晚了,去邦達的車一大早都走了。這會也沒有班車了!币晃淮蟾邕吔o別人加油邊對我們說,旁邊的車主一言不發(fā)。加油站是搭車的好地方,工作人員也應該很了解來往車輛的情況,這位大哥的話讓我心里涼了半截兒。

車主在付錢,我趕緊搭訕:“師傅您去哪兒啊?”“去工地!”“工地在哪兒?”他朝著前面的國道指去。還沒等我接著講,他就轉過頭跟加油站的人聊天,我只好耷拉個腦袋往路邊走。過了一會兒他聊夠了,把車開到我們旁邊,爽快地丟下一句:“走不走?我往前走30公里!蔽覀z立馬屁顛兒屁顛兒地上車。

這位車主是重慶人,拉薩退伍老兵,所謂的工地是正在修建的部隊營房。經過工地時他指給我們看,不過沒停車,繼續(xù)往前開。直到幾公里外路邊好多人招手,仔細一看,是賣西瓜的。這位大哥停在一個他熟悉的西瓜攤,讓我們在陰涼處等車。

賣西瓜的是河南人,柒木遇見老鄉(xiāng),和西瓜攤的夫婦講起了河南話。已是正午,車很少,過了半天才從相反的方向來了一輛車。車上下來三男一女,我和柒木趕緊起身給他們讓位子,“一起吃,一起吃!”我們被邀請圍坐在一起。其中一個人指著路對面說:“說過你們多次,把垃圾都清理干凈,眼看著要大慶……”河南夫婦一面應著,一面象征性地撿起兩個瓶子。

得知我倆要去拉薩,幾個人用藏語嘰里咕嚕講了半天,突然用漢語講:“我們有個人要去拉薩,我?guī)湍銌枂栜嚿线有位沒!币粋皮膚黝黑的大叔開始打電話詢問,等了半天對方才回復。很遺憾地告訴我們沒位了,我們受寵若驚,連連道謝。即便當時有位置,我也并不是很想直接到拉薩。

送走他們,我跑去西瓜篷里上廁所,大篷里像個蒸籠一樣悶熱。出來遠遠看到柒木使勁跟我招手,原來上個廁所的功夫,天上掉下來一輛車。飛奔回去背起大包就走,車上已經有四個男人,我倆再上去后排就擠成一團。聽柒木講,這車是西瓜攤的老板娘幫我們問的,人家要錢,她給塞了兩個西瓜,還說以后到她那西瓜隨便吃,才答應免費搭我們。走得太急,沒好好跟老板娘說聲謝謝。

到邦達還沒下車,司機便指著另一輛說,趕緊去問那輛,他們肯定去八宿。同樣的一輛三菱越野,就像接力一樣,我們立馬直奔過去。問了車上的兩個人,都讓我們問司機,司機又讓問領導,雖然推來推去,始終沒有被拒絕。這次是政府的車,一路拉著警鈴,相當拉風。目測車上三個人都是藏民,后來得知坐我身邊的是山西人,在西藏讀大學之后留在這里。

“你們明天去然烏嗎?可以搭他的車!”司機指著坐在我旁邊的偽藏民,我們叫他H哥,毫不客氣地留下手機號。

就這樣,我們前五天只搭過兩輛車,而在這一天里就換了四輛,蹭了西瓜,還蹭了一頓水煮魚,被我和柒木一致奉為川藏線美味之最,順便搞定了第二天的車。這就是搭車旅行的樂趣,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停下來的是什么車,怎樣的人。

來古村里爬石頭

到了八宿,與海東重逢,他迫不及待地講起這幾天的搭車趣事,滔滔不絕。

算上我和柒木,旅社里住著十七人的搭車大軍。大家都炫耀著在路上搭過什么車,寶馬、路虎都敗給了拖拉機、軍車等等。說起之前四天半的卡車,我們這種“一勞永逸”的行為無疑被鄙視。一個女孩語重心長地說:“姑娘啊,你們要相信公路。我在路邊隨便一攔就是越野,還能在后面寬敞地睡覺!钡诙齑頗哥的車,看到前晚語重心長的姑娘坐在路邊,我們的車經過時,她急忙起身來攔。我和柒木在車里相視一笑,您不是隨便一攔就是越野嗎?

旅社的墻上掛滿了驢友的留言,我稱之為“旅行文學”。柒木找來筆要在墻上留下點什么,我也跟著湊個熱鬧。為了避免流于“到此一游”式的簽到,那是我途中的第一次留言,也是最后一次。“2010.11.10—?MyGapYear!大理&雙廊義工—北川支教—搭車川藏線—?”如今懸在八宿旅社墻上的兩個問號都有了答案。很巧的是,某天收到一個朋友的短信,他在八宿也住那個房間,看到了我的留言。

然烏湖是我進入高原所見的第一座大湖,之前曾有人用“愿長眠于此”來形容它的美好?上,我被H哥一路帶到然烏鎮(zhèn)平安飯店,只在湖邊匆匆一瞥。

下午有幸到了計劃外的來古冰川,陽光下的然烏令人驚艷,湖面倒映著嶙峋的山體、潔白的雪峰,雙色湖上的云影隨著光線瞬息萬變,湖邊的草地和農田綠茵如毯,零星點綴的小村落如若世外桃源。

同行有兩輛車,早上跟H哥聯(lián)系過后,本以為他會去接我們,不料是兩個陌生人,我和柒木沒搞清狀況,在后排也不敢出聲“后面有水,兩個美女自己拿。 边^了個半個小時,司機突然冒出一句四川話,車上尷尬的氣氛才得以緩解。司機姓G,邛崍人,在這邊搞工程,85年的。副駕坐的是H哥的副手,H哥和兩個拉薩來的老板開著另一輛車。他們下午去來古村辦事,主動提出把我們搭到然烏之后,順便帶我們去來古冰川玩,再送我們回來。

剛在來古村下車,一群孩子就圍過來,我們趕緊把準備的糖分發(fā)出去,這是H哥前一天特意囑咐的。他說,這邊的孩子都被慣壞了,有車開過來,他們就列隊歡迎,一只手敬禮,另一只手藏在背后,你要是沒東西給他,另一只手立馬用石子砸車子。此前搭卡車等著加油無聊的時候,下車去拍路邊的一個小孩子,他很大方地走過來說:“阿姨,給塊糖吧!”

后來在一個村子里,還遇見小孩子直接沖上來問:“阿姨,有鉛筆嗎?”我還笑著說:“不好意思啊,沒有帶。”“那阿姨,有錢嗎?”我一愣,趕緊走了。

為了等H哥辦事,我們在那里玩了一下午。主要的娛樂項目竟然是,爬石頭。每找到一塊大石頭,三個人輪番去擺拍,一個拿相機,另一個負責保護安全。玩起來才感覺G哥跟我們是同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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